攸宁缓步来到之前被肢解的地方,小心翼翼,神情紧张。
看着地面上那断裂的手掌,碎裂的大腿还有瞪大双眼的头颅,攸宁感受到透骨的寒冷,那些残肢分明就是他自己的,其上传来的血脉之感攸宁很是熟悉。
“为何会这样。”
若是刚才攸宁被肢解,那现在站立着的又是谁。
攸宁感受到了恐惧,那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。
也就在这时,一股风刮来,站立的攸宁再次被肢解,四分五裂,化作肉块四散开来。
“不”
这是攸宁口中发出的最后一个音节,这一次攸宁感受到了痛楚。
血色世界,攸宁第一次出现在这个的地方,也就是起点处,攸宁的身影再一次出现。
这次出现,攸宁目光呆滞,只见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,又看向自己的大腿,一切都再次恢复如初。
攸宁抬头,再次看向不远处那被肢解的地方,果然其上再次多了一颗头颅,正是攸宁的。
“为什么?”
攸宁从呆滞中恢复过来,但是目中尽是疑惑。
“换个方向会如何。”
攸宁转过头,看向另外一边。
那一侧许多筋条缠绕在枯树之上,隐隐看去竟还在蠕动。
攸宁咽下口中唾沫,然后神情紧绷的迈步走去,当他走到那些枯木之下是,看着身旁一具具烧焦的身躯,攸宁再次忍不住干呕起来。
突然,钻心的痛处从攸宁的右手臂传出,紧接着攸宁便发现自己右臂手腕处,自己的筋条居然崩断,然后划出一道血红口子钻了出来,已经展露在外的筋有小拇指粗细,带着血色正不停的扭动,像极了一条挣扎的小蛇。
攸宁面部在这极度的痛处当中渐渐扭曲,那右手臂上扭动的筋一点点挣扎着从攸宁的右手臂中抽出,随着筋的抽动,攸宁的身躯也在这极大的痛楚中开始痉挛抽搐。
终于那长约两丈的筋从攸宁的体内完全抽出,悬挂在了攸宁头顶的树枝之上,地面上的攸宁此脸色苍白,双目无神,嘴角溢出唾液,看上去十分痴呆,但是攸宁的意识却是十分清醒,此时的他发现那树枝上悬挂的筋开始缠绕,然后勒向他自己的脖子,随后筋条开始收缩,将攸宁紧紧的勒住,攸宁被筋条勒住透不过气,奋力的挣扎。
奈何在这奇异的空间内,攸宁的神识,修为都被封印,使不上半分气力,一切挣扎都徒劳无功。
一阵微风吹过,此时悬挂在树枝上的攸宁顿觉自己的衣物,皮肤,血液,骨骼全部都在燃烧,那种撕心裂肺的灼烧感,让攸宁痛不欲生,终于在浓浓火焰之下,攸宁侧地失去了生机,只留一具烧焦的躯壳悬挂在树枝之上。
起点处,攸宁的身影凝聚,此时的他浑身颤抖,还在刚才那种巨大的痛楚中没有缓过神来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那伫立的攸宁身影终于不再颤抖,一股悲凉的气息在他身上弥漫,同时在他的目中,多了一抹冷漠。
“这一关便是无尽的折磨吗?”
攸宁迈步向着那骷髅堆积的山岭而去,当攸宁靠近山岭之时,攸宁脚步一顿,随后目光坚定的迈步上去。
“既然死不了,那多死几次又何妨。”
攸宁一步步的向着山岭之上走去,随着他挪动脚步,他身上的血肉也在化作点点星光,慢慢消散。
一开始只是脚,然后是腿,再到髋,蔓延到腰攸宁的胸部以下全部化作骨骼,没有丝毫血肉,半人半骷髅就这样在骷髅组成的山岭上行走,画面诡异之极。
直至最后,攸宁全身化作骷髅瘫倒在骷髅山岭之上,成为山岭的一部分。
起点处,攸宁的身影再次凝聚,这一次,攸宁刚才凝聚便迈步向着骨骸组成的林中走去,在他的目中冷漠,淡然之色更浓,同时一丝灰色的气体将他的身躯缠绕,忽明忽暗,似乎不太稳定。
攸宁没有停顿,明知赴死,却一往无前,当他身处在那骨骸组成的林中之时,他发现已经动弹不得,自己的意识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肉身,紧接着攸宁的意识消失在那肉身之中,只留下那具肉身静静的伫立在骨骸组成的林中,成为组成林的那颗木。
起点,攸宁的身影凝聚,四个方面,四种景象,攸宁全部领略了一番,四死无生。
在他身上,那一丝灰色气息凝实,不断的在攸宁身上缠绕。
攸宁没有在意,将目光看向一开始肢解他身躯的地方,然后迈步走去。
长生殿内,第两千阶台阶处,秋叶青看着眼前的攸宁,神色古怪。
“当年我跨上这处台阶时,并未感悟,这呆子居然能在此感悟,真是仙缘逆天。”
在她跟前,攸宁的身躯不停的颤抖,虽然弧度很小,但是也能看出攸宁的挣扎,汗水也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。
“他在里边遇到了什么?”
秋叶青望着攸宁的脸庞,小脸之上担忧之色愈浓,她知道,若是感悟太深,迷失在其中,那便会道消。
血色世界中攸宁的身躯在每一次出现在起点处以后,便会迈步经历四方那四种不同的死亡方式,随着时间的流逝,攸宁已经死亡了上千次,每一次死亡循环在他身上都会凝聚出一丝灰色气体,此时在他身体的四周已经凝聚出来上百丝灰色气体,将攸宁的身躯层层包裹。
而攸宁从一开始的恐惧,到几次以后的麻木,再到如今,他的目中已经出现了清明。
“每一次的死亡循环,都会在自身凝聚出这灰色气体。”
攸宁看向自身外凝聚的气体,心中惊奇。
“这些灰色气体增加后,自己感受到的每次死亡带来的痛苦便会减少。”
攸宁慢慢的已经习惯了这种死亡,隐隐的还带着兴奋,为了弄清楚围绕在身旁的灰色气体到底有何妙用,攸宁在每次复活之后还会加速跑去送死。
“我有种直觉,我死亡的次数越多,那获得的造化便越大。”
攸宁目中闪过一丝兴奋。
终于,在攸宁死亡两千次以后,他身上灰色的气体已经有了五百道,如此的灰色气体将攸宁紧紧包裹,仿佛一副鬼气森森的铠甲,让人望而生畏。
“前”
一奇怪的音节在这血色世界响起,使听到这道声音的攸宁蓦然一愣,冲出去准备赴死的身影也出现停顿。
“又是这种奇怪的音节。”
攸宁内心深处,有一种想要重复这种音节的冲动。
“不,我要克制,我还要继续死亡,我要凝聚更多的灰色气体。”
攸宁知道,若是像第一次那般直接念出这古怪的音节,那么自己也许就会被传送出这片空间。
攸宁克制住那一股冲动,然后直接冲进骸骨林中。
随着攸宁的死亡,起点处再次凝聚出攸宁的身影,而在他身躯之上,多出一道灰色气息,达到了五百零一道。
攸宁眼见着多出来的一道灰色气息目中兴奋之色更浓,然后再次开始死亡循环。
一般人经历数次痛苦的死亡便会放弃,有少数人能坚持数十次,极少数人能坚持数百次而不放弃,极个别之人的能坚持上千次的死亡而道心坚定,像攸宁一样能坚持到两千次死亡的更是凤毛麟角。
而眼下,目中兴奋,隐隐有些享受死亡之人却从没出现过,现在攸宁的举动可谓是前无古人。
四千次死亡,一千次死亡循环,在攸宁的体外一千道灰色气息弥漫。
“不知道还能不能跟多。”
攸宁现在就想一团被灰色气息包裹住的茧,等待着出现惊人蜕变。
攸宁冲进那曾经肢解过他身体一千次的这方,这一次,那一股莫名的风同样袭来,可是他的身体完好无损。
“没用了?”
攸宁换个方向,向着骷髅堆积的山岭而去,一路攀爬,攸宁终于站在了山岭之巅,俯瞰整个血色世界。
同样的,这一次攸宁也完好无损。
“真的没用了?”
攸宁嘴角带着笑意,目中尽是兴奋。
“前。”
攸宁开口,终于说出了那回荡了许久的音节。
随着攸宁开口,血色的天空中一个古怪的字符浮现,攸宁想也没想,将自身的第二座道台祭出,向着那血色的字符飞去。
血色字符在攸宁道台临近的时候便化作一道血光,融入到其中,接着攸宁那原本古朴的台阶道台瞬间变得血红,其上煞气浓郁,散发出惊天气息。
“哈哈,待日后定要好好研究此道台一番。”
攸宁深深看了这片血色世界一眼,然后闭目。
“这呆子,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。”
秋叶青怀抱着火红色的小狐狸,一边带着攸宁,一边打着哈欠。
在她怀中,那小狐狸也是如此,精神不佳,十分萎靡,耷拉着脑袋,昏昏欲睡。
与那本颤抖着身躯的攸宁,慢慢睁眼,在他目中一片冷冽,一股寒气从他身上扩散,波及到昏昏欲睡的小狐狸,让它浑身一颤。
秋叶青原本打着哈欠,被攸宁苏醒后的气息波及,同样的打了一个寒颤。
“呆子,你在里边经历了什么,怎么苏醒后寒气这么浓郁。”
攸宁闻言,赶紧收敛自身气息,然后凝聚神识审视自身。
当攸宁看到自身神魂外缠绕着一千道灰色气息以后,攸宁心中狂喜,但是想到秋叶青在询问,来不及多观察,开口回道。
“嘿嘿,师尊,那里边是……”
攸宁还未说出口,秋叶青便将攸宁的话打断。
“不可说,我就随口问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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